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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溢华彩 墨语道诗心——对话画家张宏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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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20多年前,他从齐鲁大地走出去,只为感受世界艺术的潮流;多年后,他如候鸟般往返于南加州与中国,不辞劳苦,只因拗不过内心深处对祖国的眷恋。他笑称,自己还有“一个地道的中国胃”,甚爱鲁西南纯正的羊汤。

中国文化报驻山东记者 孟娟

20多年前,他从齐鲁大地走出去,只为感受世界艺术的潮流;多年后,他如候鸟般往返于南加州与中国,不辞劳苦,只因拗不过内心深处对祖国的眷恋。他笑称,自己还有“一个地道的中国胃”,甚爱鲁西南纯正的羊汤。他是个京剧迷,喜听梅兰芳、程砚秋、马连良等名家演唱的原汁原味的“老京剧”;却将西方现代艺术与中国传统绘画共冶一炉,熔铸出具有浓郁东方神韵、烙印着独特个性的艺术范式。他,就是旅美画家张宏宾。

左手一杯绿茶,右手一杯咖啡,张宏宾在两者间自然转换,将其艺术道路和心路历程娓娓道来。

  痴迷绘画 名震海外

张宏宾自小在北京长大。初中时,老国画家雷健农给了他最初的绘画启蒙。在中央美术学院附属中学,他打下了扎实的素描造型基础。怀抱着复兴中国壁画的梦想,张宏宾于1960年考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即现在的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壁画专业,成为新中国第一批学习壁画的学生,师从庞薰琹、张仃、祝大年、袁运甫等诸位老师。在这里,他系统学习了中国传统壁画艺术和装饰艺术,并代表学院起草过一份《复兴中国壁画运动的建议》报告给周总理。对张宏宾而言,复兴中国壁画不仅是他年轻时的梦想,更是一辈子的艺术追求,在他日后的艺术创作中,壁画的元素贯穿始终。

上世纪60年代,大部分高等院校采用的是苏联式教学体系,讲究艺术为政治服务,但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更为强调的是如何学习中国绘画传统和研究西方现代艺术。张仃先生“城隍庙加毕加索”的名言,成为张宏宾日后绘画实践和探索的理论源泉。张宏宾清楚地记得,那时,北京还首次举办了林风眠画展。“林先生把西方色彩技巧融进了中国水墨之中,这种新颖的中国画给我很大的震撼。”

大学毕业后,张宏宾主动要求到山东工作。但直到“文革”结束,他才得以真正开始艺术创作。1976年,他调进山东师范大学,参与艺术系的恢复与组建工作。此后10余年间,张宏宾在潜心教学之余创作了大量优秀作品,多幅作品入选全国优秀美术作品展和省内外美术展览。回顾这一时期,张宏宾充满了眷恋之情:“我非常有幸在山东这块自古出圣贤的孔孟之乡度过了20多年,这里纯朴的民风和丰厚的民间艺术,滋养了我的身心和艺术。”

1987年,张宏宾应邀前往美国旧金山州立大学讲授中国绘画,并为学校人文学院创作了大型壁画《人文之歌》。“毋庸置疑,中国艺术与美国艺术是迥然不同的,所以对中国及中国艺术非常好奇。”

这种“好奇”并不仅仅只在张宏宾的课堂上有所体现。当时,由丁绍光等人倡导的“中国现代重彩”(美国画坛称之为“云南画派”)在美国画坛风靡一时,引起极大轰动,而张宏宾正是该画派的重要成员之一。区别于中国传统水墨,“中国现代重彩”结合了西方现代绘画技法,利用高丽纸结实的纤维,通过正反两面创作制造出一种既水墨淋漓又色彩斑斓的效果,颇具装饰意味。坚实、流畅的线条,明丽、浑厚的色块,美国公众在感受浓厚的东方神韵的同时,分明又能找到他们一贯所熟悉、认可的艺术元素。因而,这种画风在美国一经推出,就引起美国公众的共鸣,并成为美国画廊中必不可少的画种。在1988年洛杉矶、纽约、东京等地举办的国际艺术博览会上,受到各国公众的广泛关注。

“‘中国现代重彩’在美国画坛占据了一方之地,并且产生了重大影响。它使我在初踏美国不久就能近距离审视美国公众的审美取向,并通过绘画与美国社会有了切身接触。”张宏宾说。

上下求索 墨彩融合

然而,绘画在商业上的成功并非张宏宾艺术理想的归宿。身处世界艺术潮流的最前沿,他深切地感受到西方艺术的突飞猛进。抽象主义刚刚过去,后现代主义又接踵而至,在艺术形式、创作手法、审美理念等方面颠覆着人们固有的观念。而这也使张宏宾的艺术思想发生了变化。“罗丹说过,一个优秀的艺术家总能从别人司空见惯的东西上发现出美来,而拙劣的艺术家永远戴着别人的眼镜。毕加索也曾表示:‘我不怕学习别人,但讨厌重复自己。’这些都让我有所思、有所悟:艺术不能重复别人,亦不能重复自己。”于是,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张宏宾果断放弃“中国现代重彩”画风,转而找寻另一属于自己的艺术范式。

为了体会西方现代艺术在形式上的探索和演变,张宏宾画过油画,也实验过其他不同的艺术材料,创作抽象的艺术作品,还特别研究了上世纪80年代以来西方艺术的潮流和趋势。在较长时间生活在西方社会,并把握了西方绘画风格演变的节奏后,他深刻体会到中西方艺术的不同,越来越觉得只有中国艺术才能与西方艺术拉开距离:“中西艺术有如两条并行不悖的河流,在各自的轨道上运行、发展。进入后现代主义后,西方艺术以装置艺术和观念艺术为主流,几乎把所有的创作方法都尝试过了,形式千奇百怪。相比之下,中国艺术独特的审美特性和美学精神还是相当高明的,值得站在时代的高度进行更深入的探讨。中国画家应该遵循本民族的审美观念,将艺术建立在自己民族的土壤之上。”

带着对中西方艺术的深刻认识,张宏宾再次回归水墨,希望从中国传统绘画中走出一条新路来。只不过,由于早年深入研究中国古代壁画和民间艺术,之后又多年活跃于海外画坛并历经油画的洗礼,这一回归伴随着张宏宾对中国传统水墨多方面的尝试和创新。

“画家每一画法的改变和前进,都是建立在自我否定、自我批判的基础上的。”张宏宾在水墨画中注入多种颜色,强调作品界面的肌理和质感,并试图将虚与实、具象与抽象有机结合在一起。在创作方法上他颠覆了自己以往的画法,先以颜色在宣纸上随意泼洒,凭借颜色在纸上自然形成的痕迹来激发创作灵感,从而决定将要呈现的画面内容。“这种画法的有趣之处在于,它对于我来说并非‘意在笔先’或‘胸有成竹’,恰恰相反,它是随机应变、相机行事的。每张画的侧重点都有所不同。”

从90年代末到现在,张宏宾实践这一画法已达15年之久。通过画面上若隐若现的形象、富有层次的色彩,人们似乎能感受到虚实相间、时空交错的空间流动。“通过这种画法,我不断研究中国画传统,探索该如何中西结合。虽然作品已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格,但这一艺术风格要成熟,真正成为一种站得住的艺术范式,还需要一个漫长的阶段。”张宏宾表示。

情系桑梓 力求变革

当下,我国正大力继承和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这在张宏宾看来,是再合时宜不过了。“随着年龄和艺术阅历的增长,我自己越发体会到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也更倾心于中国古典哲学和唐诗宋词。我也注意到海外的艺术家都越来越重视从本民族的传统里去吸收营养和发掘资源。在西方生活这么多年,我深切体会到中国人的艺术必须要在中国原有的艺术传统基础上进行和发展。”

就中国绘画而言,张宏宾认为,继承传统首要的是分清精华和糟粕,如何从本质上去继承它。“的确,笔墨是中国画的重要表现特征,值得深入钻研,但仅仅用笔墨并不足以概括中国画。我们不应拘泥于形式,而应从创作方法、思想理念等方面,了解和继承传统文化精神。比如文人画,其精髓在‘文人’二字,即创作者是文化人,其修养、境界都在画面中有所体现。寥寥几笔,却意蕴深远。不了解这些文化内涵,只一味学习笔墨形式,如何能得其要领?”

“但是,固守传统、一成不变只能成为‘古董’。中国画要前进,必须变革。”在张宏宾看来,艺术要具有时代特征。因为一个时代的艺术一定是为当代人服务的,表现当代人的思想状况。当前,如何使古老的中国画为当代人而不仅仅是中国人所接受和认可,是中国画家的责任和崇高使命。他认为,中国艺术的发展应注意两方面:一是要全面了解中国传统艺术,它应该包括雄浑博大的汉魏艺术、瑰丽灿烂的唐宋绘画,以及明清以来丰富多变的水墨画和民间艺术;一是必须要把握世界艺术的潮流和美术史发展的脉搏。“其实,中国艺术的优点正是在和西方艺术的比较中才看得更清楚。比如,油画讲究色彩,犹如交响乐般给人以震撼;而中国画强调雅致和意趣,让人琢磨再三,回味无穷;西方绘画以人为核心,与科学的发展紧密相连,故而不是‘太似’就是‘不似’,而中国画崇尚天人合一,回归自然,讲究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就像会喝酒的人喝辣酒,会喝茶的人喝苦茶,品的是滋味。中国画也是如此,讲究的是味道。”

如今,张宏宾每年都要回中国待上四五个月,翻阅国内最新出版的书籍,和同道交流绘画的感悟。为了更好地认识中国传统,近几年,他还重新踏上丝绸之路,从中感受古代中西文化的交融。而远在大西洋彼岸,他会更冷静地审视自己的作品,从西方绘画中汲取营养,激发灵感。“但我清楚地知道,我艺术之根仍在我们的民族艺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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