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山东故事】家乡的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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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时间久了,便想起家乡的煎饼来。
自从生下来,好象没离开过煎饼。记事的时候,便捧着家乡的地瓜煎饼,夹些用辣椒炒的鲜虾米,吃得满头大汗,小嘴辣得唏唏溜溜,连凉水都不敢喝。
家乡土地少,且都座落在丘陵上。所以,夏天来了,满天遍野都是蔓延的地瓜秧。秧尖尖细细地伸向天空,微风吹来,象竞发的航帆,游弋在绿盈盈的大海上。绿叶起伏,掀起了层层的波浪。这时候躺在田地中间,美丽的思绪也会悠悠地驶向远方。
有时,也会约几个小伙伴出来,借口摘些嫩嫩的秧尖烧菜吃,实际上是来寻找“愣头青”。早熟的地瓜,有些会钻出地面,被太阳晒成紫青色,会在收获之前被拔出来吃掉,家乡人善意地称它为愣头青。
在沟沿边挖开个口子,象家中的灶口,将地瓜架在上面,下边塞些枯落的野草,用火柴点燃烧旺后,再加些折下来的小树枝,用小手扇扇风,吹吹气,烧个七、八成,便将地瓜放到火里边,用土全部盖紧,让余热将地瓜捂熟。
跑开玩耍、疯够了,赶回来时,地瓜已烤好了。剥开焦胡的外皮,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但不敢匆忙,边不停地用嘴吹气,边小心地吃上几口。真是惬意极了。
地瓜收获后,切成片,放在原来的地上晒干,磨成面粉后,便可以煎成饼来吃。
制作煎饼,须用铁质的“鏊子”。一个人坐在高一点的椅子上,用手捧着掺水和好的地瓜面团,在热的鏊子上面,由里向外地滚一遍,鏊子上便留下一层薄薄的地瓜饼。待烤得煎饼边翘了起来,便用长约八十公分左右的竹片,刮去残留在饼上边的面团疙瘩,再由外到里,小心地将煎饼刮下来。这样,一张煎饼便做成了。另外,还须一个人坐在矮凳上,在下面添柴烧火。要将直径约七、八十公分的圆鏊子,烧得均匀地热,须有极大的耐心和功夫。小时候的我,就有这种本领。 但早早起来烙煎饼,对小小的年纪来讲,确实是很不痛快的。凌晨三、四点钟,母亲把面和好之后,才会喊我起来。揉揉惺忪的眼睛,不情愿地爬起来,带着情绪添柴,搞得鏊子一会儿凉,一会儿热,惹得母亲几乎用烙煎饼用的竹片敲我的脑袋。
渐渐清醒过来,便用心地烧火。如果拖延时间,早晨的太阳加灶边的火焰,会烤得你更难受。
不过还有个好处可以享受。每次烙完煎饼,母亲便会用鸡蛋、青菜和豆油做成菜煎饼给我吃。在当时农村的家里,算是难得的盛肴了。这时候的母亲,揉着被热的地瓜面团长时间烤得隐隐作痛的双手,疼爱地看着我笑。
晚饭后,也无别的娱乐活动。躺在玉米秸削出来长长的片子编成的席子上,看天空中闪烁的星星,或者是几只飞过的蝙蝠。母亲在淡淡的星光里,翻动着圆圆的煎饼,再一张一张地叠成方方得象书本一样。这是一幅典型的乡村风景,四十多年后的今天,仍栩栩如生地闪现在我眼前,仿佛就在昨天。
等到升入县里的重点中学,才发现还有许许多多来自全县各个地方多样的煎饼。玉米、高粱、麦子……,都可以做成煎饼;大豆、花生、芝麻……,也可以添加到煎饼里面。有湿湿的,如果捂几天,便会长出白白的毛来;有干的,乡音叫“焦酥”,则需小心地送到嘴里,否则会碎成许多片。
出外工作和生活,面食吃的越来越少。但魂牵梦绕的总是家乡的煎饼。
打电话回家,第一句话总是:捎点煎饼来。
(文章作者:张雪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