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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山东故事】泰山•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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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时还是响晴的天,不想到下午三点多了泰安却下起了小雨。因来时听家里人说傍晚九点是登山最好的时候,因爬山到山顶时正好可以看日出。于是我们便抱着雨一会儿就会停的心态找了一家旅店先住下,不一会儿当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脸上,我们便出去吃点儿东西。

吃过晚饭,柔和的月光碎落在地上,微风徐徐地吹过,温度适宜,带着准备好的东西持着登山杖,我们便向泰山出发了。

虽从小在泰山长大,但是这也是第一次登泰山。所以我们选择了最经典的登山路线。从岱庙祈过福便经过红门宫向山顶出发。晚上九点多夜色漆黑如墨,那些书中所描绘的美景、历代的雄伟石刻便无从观赏心中还有些遗憾。因而也爬得更加专心,速度也快了不少。

这条路上上山的人还不算多,路上树影攒动,空中月明星稀,虽无法观赏书中的美景但这月色也别有一番趣味。行走的时间不长便看见一位中年女子,在这一层层的阶梯之上竟三步一跪拜地爬泰山。三步、跪、叩首、起身,然后继续向前走去。看到这一幕使我十分的震撼!心想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登山?看她爬山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我也没再去询问和同伴们继续向前走去。

爬得久了那微风、蝉鸣、明月、疏星,也没有了之前的趣味。幸好有人相陪使得这一成无味的山路竟有趣了许多。一路上边走边聊闲谈着一年的经历,不久便行至了中天门,身体也出现了一些倦意,当灯光划开了夜幕一家家的店铺出现在面前,我们便找了一处座位休息一下,休息了一会儿之前遇到的那个女人又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一条深蓝色的运动裤和浅灰色的外套是那么的平凡,脸上也已经充满了岁月的痕迹,额头上已经开始泛红,蓝白格子的头巾也被汗水浸湿。

她估计是累了,在我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摘下头巾头发已经花白,她好像注意到我在看她向我看过来,那双眼睛虽然有倦意但是依旧闪着光。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便前去问她为什么来泰山,为何以如此方式登山,她静静地看着我然后用沙哑的声音问我今年多大,是哪里人,我便如实回答了她。

“十八了啊,就比我女儿小两岁,”她的声音之中透露着一丝哀伤说道:“我女儿高三刚高考完那年和同学出去玩然后出了车祸,便再也没有醒过来。各种办法都试过了但是还是没有醒,就想着来祈福一下,都说泰山神全万一有用呢。”说到这里这位母亲竟有了一丝笑意,那头上的鲜红象征着她对女儿的爱。

她看了一眼时间和我道了别就继续出发了。在她的背影中我仿佛看见了朱自清的《背影》,我的内心因她的爱和行为而震撼。

她走远了,我也带着这份震撼和同伴们继续了征程,一千七百多级的台阶对于刚经历过高三又在家里宅了两个月的我们十分困难。体力也流逝得飞快,刚来时的热情也被疲倦取代。剩下的山路也只能半走半歇地前进。休息时无意向山下看去,那“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魄充斥胸中,山下的城市安静而祥和。地上家家户户的灯光与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看着美景的同时又想起了那位母亲,此时的她应该想着她在床上的女儿吧。这美丽的月色也入不了她的眼吧!就这样看着山下的美景边走便歇,双腿像灌了铅,一步一步麻木地前进着。一会儿便到了十八盘。

泰山十八盘以险峻出名,可当自己真正面对它时其实也不过是一层一层的台阶而已。一步一步地走过了十八盘那句“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才更加深刻。过了十八盘便是南天门,此时已进入了“天界”,那种云中漫步的感觉更加明显。此时那位母亲应该也到这仙境中了吧。

进了“天界”很快便看见了玉皇顶,此时天还未明。坐下等日出才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清冷,穿着羽绒服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是倦意胜过了寒意。我们在寒风中进入了梦乡。当嘈杂的人声吵起了我们时,观日台上已经人满为患。我们也急忙地加入了人流中,起身时我又见到了那位母亲,此时的她额头上已经有了丝丝血迹,我们相视一笑,她便继续向山顶走去,我也挤进了人流。

当远方的日光撕裂天空,那一轮红日在裂缝中冉冉升起,白云、蓝天、青山、红日交相辉映,那不只是“金丸腾跃云天赤”的壮丽。我仿佛在天空中看到了那位母亲的女儿睁开了那双美丽的眼睛。此时那位母亲应该也祈祷完了吧。

美好总是短暂的,日出的美丽过后,云也被阳光照散。看日出的人散去了,我们也随着人群准备下山。鉴于晚上登山没有看到那些美丽的景色我们虽然疲惫但是仍坚持步行下山,可是身体实在承受不了,迈着没有知觉并且颤抖着的双腿,悔恨着心中当时的执拗。在休息时我看到那位母亲迈着轻快的步伐,阳光好似照散了她内心的阴霾,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可能这样的祈祷并没有什么用,但这是她心中的信仰。

泰山之所以会引来那么多的人去攀登,不只是因为一句五岳独尊,更多的是因为人们对泰山的信仰,每年会有多少人是因为心中有愿望、有期盼,所以才来泰山祈福。这应该就是泰山的信仰吧,这寄托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正是因为这份信仰才让泰山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最后,我们带着登山的疲倦、看过日出的喜悦、对泰山信仰的震撼、对那位母亲的祝愿下了山,也正是这次泰山行让我明白了泰山的信仰。

(文章作者:高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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